我的山楂树之恋

【文/欣喜的欣】 十七岁那年，我认识了临班很帅的x，他是上海转学来的，很腼腆的俊气男生。那时年级搞篮球赛，他是班里主力队员，灵活的身手屡屡为本队赢分。我留心了x，长得很秀气，眼窝很深，很典型的南方人。他目光有神，眼珠飞转判断迅速，虽然身材不很高，但体轻灵活，忽而是鱼儿钻水，忽而是雨燕冲天，在赛场飞来飞去。我们班输了，但是x留在了我的印象里。 班里很多同学住校，闲暇时他们也玩棋，我会玩象棋，放学时也会跟他们杀两盘，因为杀得还不错，男生们就把x推荐来跟我厮杀，据说x是男生里玩棋最好的，尤其是围棋。但就在他走进班的那一瞬，我忽然害羞起来，竟然不敢看他的眼。小男生风度翩翩，斜偏坐在我对面的课桌上，一只手熟练的摆弄好棋子，那场棋不知道怎么下的，我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屡屡走错，x不着急走下一步，慢悠悠的提醒：说我的马跑到他车路上了，提醒了几次，输赢也不言自明了。没法玩第二盘，我赶紧逃离了学校。后悔得要死，我那三脚猫的水平怎么随便就敢跟高手接招？让他笑话死了吧！ 后来听同学说x在报上发表了诗歌，也深得语文老师的赏识，年级中也有才名了。我在仰慕之余更有一丝悔意，感觉自己实在唐突冒失，打心里不愿他轻看自己，甚至为此有点惴惴不安！偷偷的看过他背影，但从来不敢正面相向。这以后平静了几个月，有天我路过一家书店，就看到那张由内而外撼动我心灵情愫的卡片，值得说一句：就是这张卡片拨动了我那很朦胧的意识，让我猛然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胸口，再也无法抑制。卡片的画面至今记忆犹新：苇坑中大片的芦苇无边无际，顶上一团飘飞的苇絮由近而远，铺天盖地模糊于遥远的天边，很迷幻的淡蓝色边上写着：寄一种理想、一种希望，一种感情于那个遥远的地方... 我把它买下来了，没想自己收藏，而是强烈的渴望什么人才能跟我分享这朦胧美好激动荡漾着情感的画面，他该是一位异性，是我喜欢的一位可亲可爱的小伙子，我想把这希望和美好的图景送给他，让飘飞的苇絮带着我的憧憬向美好的未知播撒、延伸。我选择了元旦互赠礼物的机会，终于在下操的路上我碰见了x，怯怯的把一个小纸袋递给他：“送你张贺卡”。我们本来没有交往，这是我第一次给一个陌生的异性同学送礼物啊，心怦怦跳，最怕的是x不会要，那是很无地自容的事。我的信封中其实装着两张卡片，除了那张希望卡，还有另一张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红叶卡，给他两张卡片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当初不知道怎么动了下羞涩的脑筋把另一张红叶卡也装进了纸袋，送红叶卡没什么含义，只不过表示下同学的好感而已，这个不为过吧?x看看我，他很少咧嘴笑，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黑色的眸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很不清楚的说了句谢谢，便接过我的信封，转身走了。那天的课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一再幻想x会不会嘲笑我的轻率，后悔...！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第二天上学路上，远远就看见x穿着那身青绿的运动服衣袂飘飘的等我，看我走近，什么话都没说，把我昨天给他的信封还给我了，然后神秘的笑笑，跑了。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抖着手打开了那信封，竟是我昨天送他的卡还有一封信，只不过，希望卡的背面多了首诗：“让年轻的心高飞，请不要停留于现在...”似乎是劝我安心学习，那封信的内容也只记个大概：说谢谢我对他的信任，还有，他很认真的... 他很认真难道我不认真？难道我对他的行动就是觉得好玩？第一次感觉一层冰冷袭住了我，从头冷到脚，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剥了个体无完肤，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班里的，一股股的悔意和羞愤压得我喘不过气，回家父母问我是不是哭过，我没承认，父亲不再问了。那晚，本来无意写诗的我竟也赌气涂鸦一首，题在红叶卡的背面，激励自己永远把它作为噩梦翻过，从此再也不会借什么东西向谁表情达意，好没意思。这件事也许就此划完句号，正当我准备安心学习的事，x找我来了。他约我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河畔，开口说的第一句竟是那让我五味据陈的话：“你怎么能看得上我？我们家是工人家庭...”，“我哥哥结婚了...他们单住，有个女孩，我哥和嫂子只是周六回来...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我最小...我俩个姐都上班了...”这可能是我想象的一万次会面的场景都不会想到的话，原来是相亲来了。无语！我木木的听他说，瞬间他离我那么远，远得好陌生，心中的那个英俊少年转眼不再。此时的后悔已远远不是送了那张卡，而是认识了我根本不了解的一个异性，还会走这么近。 而今《山楂树之恋》女主角的清纯让我回忆了很多，各人有各人的清纯概念及个人对“清纯”的解释，我的心目中，该是那种没有杂质天成使然的情感成分，之所以清是因为它透明干净。是从人心底油生出来的对美好的人和事理所当然的爱，因为爱而升起珍惜，升起接近的愿望，没有理由，没有交换，更别说待价而沽。 我想至今x都不理解我以后对他的冷淡，是男生的起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以后很关注我，对我的期待中也充满了委屈和困惑，不知他懂不懂，不喜欢他绝不是因为他还了我的卡，x让我第一次感受到现实的残酷和人心的贫瘠苍白。我为了自己的错误折磨过自己，为了他的痴心也痛过自己的心，但是我再也不想见他；也是x，让我认识了男人与女人原来是那么不同，他想的好长远，想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过的事情，别说17岁，即使到了三十岁，我还没完全明白自己以及另一半都各是什么角色。上大学以前，我偏执的销毁了他给我的任何东西，他回上海后还来过信，充满了忧郁的腔调，我感到自己很对不起他，但是无言，他也从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他或许成了位好丈夫好爸爸，我深知自己与此种好男人无缘，只是脑中有时还闪一下那黑亮的双眸，转瞬是一声长叹，是惋惜？失望？抑或难过？我不想剖析自己那声叹息里都包含着什么，尽管其中大有深意可挖，但我只想逃离。还是用那句老话来结束我的回忆：过去了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最后说一句：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看过这部电影，而是感动于静秋的秀容而想到了许多。而我的山楂树下的男主角三十出头的年纪因家族遗传病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