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的一天

文/张华 　　昨天是一个怎样的日子呢——最幸福圆满！我要为他图上红红的颜色。 昨天早上答应慧达，去为“心长征”班的晨会同频共振，四点就被隐隐的腹痛叫醒了，忍着洗漱完毕，以为过劲儿就好了。没想到腹痛愈演愈烈，告假慧达后，就一心扑在痛上了。 那是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忍受的痛，伴着剧烈的恶心，甚至都跑不到卫生间，好在腹中没有食物，吐的都是水，伴着由浓到淡的胆汁。然后就是瘫坐在地上，想到平时看到的那些偏方，让老公用吹风吹腹部腰部，不行，又烫脚，也不行时，只能由着忍无可忍的痛苦肆意凌迟着…… 六点多钟，老公决定去医院看急诊，我们都觉得可能是急性阑尾炎，现在特殊时期，入院就不让出来了，老公急急收拾东西，我惨淡着脸，有气无力地叮嘱他带上《致良知》，他复杂的表情里满是苦笑与不解。 老公要背我，他左右手都是东西，拒绝后艰难地移到楼下，人也只能蹲着或弯腰成105度地行走，根本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了，原来尊严是一件奢侈品。 来到医院门口，排队扫码，查验大数据，我依旧蹲在疼痛里候着，突然那个把门的保安告诉老公我的不用看了，让我们赶紧进去，说人都疼成那样了，眼中有泪要出来，这一刻，我被保安的善良感动了。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就一个，病人不少，我痛苦地蹲在门口，头发凌乱着，过了好一会儿另一个医生来了，问诊后开方交费让去做彩超。老公费了九牛八虎之力，开启了一台轮椅，推我去彩超室，感觉这个过程有一万年。腹痛仍死揪着不放，彩超区没什么人，找个半天，一个值班医生告知那间彩超室，敲门，里面有声音让等会儿，我继续陷在腹痛中，一阵剧烈的恶心，扎进厕所里又一阵狂吐，依旧是胆汁，苦苦的。那个彩超的窗口依旧没有动静，实在忍不住，冲着里面喊道——有人没人，急诊！ “有检查的，再等等”，屋内有声音传出，顿觉自己过分，原以为值班医生在屋内起床洗漱，过了一会儿，一个女患者一脸痛苦，弯着腰出来，和我一模一样，心也就更加不安了。 检查时医生告知，她和我一个病，是自己去的医院，并且医生这一宿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一直在接待病人，疫情期间，这所医院承担了全市的病人，最大的那家已经为疫情腾出来了。内心更加不安，老公道歉——为我们之前的态度。医生依然面带慈爱，没有任何情绪，不由感动、赞叹。 确诊了，是肾结石，马上就要下来了，被告知要多喝水，多活动，又打了止痛针，一路无话回家。 到家喝了一杯水，剧痛又袭来，没跑到厕所就吐了一地混着胆汁的水，又是一阵狂吐，根本喝不了水，更活动不了，还是那个瘫在地上的姿势，好容易移到床上，在止痛针的助力下，睡着了。那种感觉真好，睡里没有痛苦，云淡风轻，流水淙淙，一派祥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止痛针过劲了，醒来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这时腰部，后背都跟着疼痛无比，连成片样的，我在想，观照自己的疼痛吧，最好能跳出肉体来看它，无奈功力尚浅，无法从肉身的痛苦中抽离。 老公也是一脸的痛苦与焦虑，就听他不停打电话，在打听一些能碎石的医院诊所。然后告诉我，下午碎石去。 跑了几趟卫生间，上吐下泻，忽然感觉不疼了，内心狂喜不已，我坚信结石下去了，老公说，别乐观，也许他不动了，往下走就疼，他一百个不放心，下午坚决去复查，随时做好碎石准备。 折腾到一点多，连早饭都没吃，看看老公的脸色，挺心疼他。 我双手插兜儿地走在街上，脚下生风，有春风拂面，有午阳灿烂的笑脸，有满世界笑眯眯的眼睛，有手机里来自单位，同学，朋友们焦急的问候（他们都是今天和我有对接任务，所以才知道的）……最重要的是我恢复了哪也不疼的生命状态，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幸福，有一种想飞的冲动。这种感觉很新鲜，一直也认为自己很乐观，今天发现那就是初级状态。 陪着老公吃了碗馄饨，我也吃了一点，迈向医院，老公执意要检查，要确定结果，我坚信没了，也没坚持，就听了他的，果然没有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告诉老公，生命有四种状态，都对应着一种颜色。 幸福圆满——红色，烦恼痛苦——黑色，杂念纷飞——灰色，可有可无——土黄色。 我问他，我该选哪个，他痛快地说黑色，我告诉他错了，我一定选红色，从来没感觉这一天这么幸福！有亲人的陪伴，有善意的关怀，有对他人的体谅，最重要的是痛苦已经翻篇儿…… 这难道不该庆祝！不该升起浩荡的感恩！感谢天有好生之德，感谢灵与肉的拼死护卫！感恩一切发生，终将都对我有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