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尺道”上的黄水河

文/寂静的春天 乌蒙山区水资源不是很丰富，地上湖泊很少，滇东北接壤四川和贵州。这里是喀斯特地形，地表水渗漏是正常，地下河水甚多，地面有一个大的水塘这里人都比较稀罕，而修建一个大的水库就是本地人眼中的湖泊，也是值得他们高兴和自豪的一件幸事。 这里是乌蒙山区一颗明珠，位于云、贵、川三省结合部，俗有“鸡鸣三省”之称，这里在1935年2月召开过著名《扎西会议》，“扎西会议”是《遵义会议》的继续、发展和完成，它解决了遵义会议提出没有来得及解决的重大问题， 是执行《遵义会议》决策后的一次重要会议。这里原始森林茂密，水资源丰富，无数小溪从森林里流出，汇流成河，这里山谷纵横交错。当地政府为了尽可能利用好水资源，在黄水河上游修筑一个大坝，把高山和森林流下来的河水聚在山谷的大坝里，最大解决了工业和农业用水问题，这里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一个很大的湖泊，而今这里烟波浩渺、碧波荡漾，正在变成一个很好休闲胜地。修建水库时候，周围居住的人基本迁走了。这沟里沟外，山上山下，都是森林，水好似从过滤器流出来的，水质好、清澈，特别蓝，而湖泊里面的鱼也特别好吃。 我读初高中时候（八十年代中后期）起，清明节期间跟随家人从云南威信县走路去四川珙县洛亥镇给奶奶上坟，就必须经过黄水河和古王场（王家镇）。多次路过这里，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古镇，古镇上有一条石板铺筑小街，街上石板被磨的光滑但又有点凹凸不平，一看那石板上印痕就是骡马留下来的。街道两旁基本是两层木结构房子 ，有几个一窗一屋一店的小商店开着，买卖交易都要通过窗户完成。窗户跟我们平常窗户不一样，这种商店窗户是没有窗格的，关窗的时候把木板一块一块从中间一个凸出来槽口滑向两边卡槽，就关上了。商店是给过往行人补充需要的生活用品，如白糖、饼子、饼干、水果糖等，另外还有方便周围农户用的点灯煤油、盐巴、白酒等其它物件，有的人家在门口小凳上用筲箕装着白米碗儿粑卖，五分钱一个，要买的时候，大声吆喝一下，就有人来卖给你，当时没有饮料卖。 这里原始森林茂密，过去这个地方也没有公路，黄水河路段开始到四川全程是石板路，宽一米六左右，厚厚石板路上留下有三寸以上深的马蹄印和打杵印，这些印痕一路上随处可见，听老人们说这条路过去每天来来往往行人多，都是人背马驮。这条石板路上今天还有深深马蹄印和背夫稍息的打杵印，想起南诏国和唐朝在黄水河附近的芒部府进行的一次战斗，似乎看见当时这条路上人来人往、骆驿不绝热闹场景，这就是著名秦“五尺道”，古代“南方丝绸之路” 。而古代“南方丝绸之路”从四川进入云南到印度和欧洲之路第一站就要经过这里（另一条路是盐津豆沙关），所以这里成为一个重要关卡，当地官方就设置了收取来往商人的税收叫“黄水河厘金”，主要收取云贵川之间贸易往来税务，我还记得小时候唱过的古老歌谣：猡猡坝的豆腐干砌围墙，黄水河厘金充霸王（麟凤在清朝以前叫猡猡坝，彝族居住地方）。 公元前139年，张骞出使西域，代表西汉政府第一次开辟华夏通往西方的道路，开启了中国人和西方人第一次官方打交道先例。 在西域大宛国张骞发现了中国制造的蜀布和邛竹杖，感到惊讶，这是从何处运来的中国物件？他不知道西汉以前西南一些地方早就和西域及欧洲有了一定规模贸易往来。当时成都蜀锦和筇竹仗等运往西亚及欧洲的货物就是通过这条“五尺道”，从成都到云南第一站威信县——黄水河厘金所，后经过曲靖—昆明—大理—保山—印度—大宛、安息等，后转运到欧洲各地。如今这个地方修建了水库，解决了用水的问题，这里自然变成了一个美丽景区，而“南夷道”上的黄水河古镇却被淹没在水库下面。 自从水库蓄满水以后，这里就形成滇东北高原——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美丽景象。每到冬天时候这里候鸟云集，锦鳞游泳；夏天野旷天高，云淡风清；春天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我特别喜欢高原上深秋时节，喜欢这里的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水库两岸是星罗棋布的数不清的山峰，而黄水河像一根高原上特有的绿色丝带，在群山中间蜿蜒的流淌。每当夜幕降临，霭霭的雾，笼罩着水面，从树木的间隙望去，看到一层层雾，如白纱般蒙在湖面上，其实这时湖边的树木、山的倒映也朦朦胧胧。平静的湖面就像一个披着纱巾的仙子，口里呵出的气，像薄雾一样缥缥缈缈，静静的湖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如果你在徬晚时候来，那时晚霞正照在湖面上，风吹湖面，阵阵细浪翻滚，湖水金光闪烁，岸边山峰和其它树木倒影湖面，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水面嬉戏扑腾 。这场景真是“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这里到处飘散着秋熟的谷物和野山果香味。湖光山色映夕阳，夜幕慢慢拉开，黄水河秋夜降临了。 秋夜里空气更加新鲜清香，高原上的天空此刻显得又高又蓝，湖边树上的叶儿慢悠悠地在微风中摇动。独自漫步在宁静的湖边，此时没有了薄雾，风起处我听见湖水的潺潺声和湖岸边钓鱼人钓到大鱼后打电话激动声音，在瑟瑟秋风中充满了暖意，此时心中是多么惬意。仰头看，蓝蓝的夜空几乎没有云，有也是淡淡的宛如几抹飘浮的纱巾随风舞动。洁净的夜空中，突然有流星划过，刹那间星光满天，似碎银散落在湖面上，层层麟浪随风而起；那满天闪闪烁烁的星辰，象宝玉缀满的苍穹，让人心驰神怡。黄水河的秋夜是这样璀璨、华丽。 离望月没有几天了， 月牙儿还在生长着。月华如水，它无限柔情般地倾洒下来，使高原万物都拥有了水的质感，波的洋溢。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点点、一簇簇，浓淡有致，轻重有别地洒落在湖边路面上，路面便变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画，一幅扑朔迷离、韵味十足的长卷，拉长了整个山野和湖畔。树林里，草丛中，秋虫们似乎已感到秋的萧瑟，但还是常规的不遗余力地唱响生命中奏鸣曲，它们感染了这片天地。这个时季萤火虫不太多了，但它们丝毫没有一点悲观的情绪，一个个像从妈妈怀里下来的调皮捣蛋孩子，欢快撞挤在一起，挑着小盏淡绿色的灯笼，在草丛里跳跃。 就这样痴迷享受夜的美景时候，忽然歇息在湖边树枝上的几只鸟儿惊飞起来，湖边水仿佛被画了一个圈，波漾四起，一会湖面恢复平静。远近连绵起伏的山峦，现在只剩下一片片剪影，在深蓝色的天幕下，重叠起伏、跳跃地奔走着，风嬉弄着那叶子，叶子不由自主的左右摇晃，如一个羞怯的姑娘似的，理着它柔软的发梢，悄悄地静立在一旁。 白天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傍晚以后黄水河逐渐显得格外宁静，树林里开起一场小小晚会，那蝈蝈、那蟋蟀、那打着灯笼的萤火虫，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生灵们，都在争先恐后上演自己节目，森林充满一片温馨和谐奏鸣曲。如果说黄水河湖水白天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帅小子，那么秋夜黄水河却成了一位淡妆文静、轻言细语的少女了。 远处点点昏黄的渔火，给素静的湖面平添了一丝暖意，萧瑟中留下了一丝温馨。风拂过湖面，湖水随风泛起涟漪，月光下恍如一湖银麟，闪闪烁烁，突然一只青蛙跳入湖水，湖水处那靛青、浅黄、浅紫、深紫…各种各样色彩交相辉映，间杂一起，一片斑驳。 黄水河的秋夜充满温馨、浪漫。湖水大堤外，农家灯火闪烁，湖水被映照得波光粼粼，岸边偶尔传来游人欢歌笑语声，山另一边，空气中不时飘来一丝丝悠扬笛声，在空旷的山谷和宽阔的湖面上回响，真的醉了我们。今夜秋色是浓重的，浓重得让来这里赏秋赏月的人都醉了，赏秋成了醉秋。 岸边桂花开了，夜晚的风轻轻地将它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弥漫在湖面和湖的四周，一阵浓、一阵淡，忽远忽近，丝丝的甜，缕缕的香，在微风中轻轻飘来，让其它各种各样的花草、树都微低着头，吸允着。鱼儿也沉睡在丹桂醉人心脾的香味里，大地醉了，我也醉了，在这野旷天高、云淡月稀的景象中，到处飘散着山里各种农作物、野果和野花的香味，将黄水河秋夜渲染得更加迷人，甜甜地让忙碌一天山里精灵们酣然入梦。 黄水河的秋夜是浪漫温馨迷人的。 黄水河在月光下犹如一颗珍珠，在这秋夜中，是恬静，是欢乐，是美好，是乌蒙大地上一颗美丽璀璨的宝石，照耀滇东北的每一片土地，五彩缤纷，绚丽夺目，让你目荡神眩，不能自己，沉浸在忘我的欢乐境界里，黄水河，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你！ 手机里响着《安妮的仙境》空灵瞟眇音乐，听着秋夜呢喃，嗅着这秋夜香味，品着这秋夜的甘美，我心醉了，醉得流连忘返。“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今晚放下了心里的一切杂念，抛开工作和生活中烦人琐事，享受难得的一刻喜悦，整理好自己心情，明天又要积极去面对新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