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靓姐

文/云淡风轻 　　小采的姐姐是个标准的美人：个头高挑，身材窈窕，瓜子脸，柳叶眉，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林妹妹。加之没有林妹妹那些弱不禁风、使小性子的毛病，真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在小采的记忆中，遇见姐夫之前，姐姐似乎没有谈过一次正儿八经地恋爱，倒是有几个“有缘无分”的男孩次第出没。 青涩可爱的大学男生 那年姐姐恐怕还只有十六岁吧。春暖花开的季节，姐姐和几个女伴去公园游玩。偶遇附近高校的几个大学生，其中有个男生自告奋勇地为她们拍了照，并向姐姐要通讯地址，说是洗了照片好寄去。姐姐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不想口快的女伴立刻如实相告。那男生如获至宝，道别而去。 没过几天，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那男生果然上门来送照片，没说话已是满脸通红，使得姐姐也很难为情，双方尴尬地客套一番。那男生初次登门，且送照片一事已了，没有理由久留，虽意犹未尽，仍只得起身告辞。人是走了，却留下一把伞。一旁的小采心里暗自发笑：这小哥哥，有意的吧？ 第二天晚饭过后，男生果然登门找伞。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脸红的症状缓解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显然是事先做了功课，准备了不少说话内容。这次，姐姐也轻松了不少，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就要没话聊了，那男生灵机一动，将注意力转移到小采身上，说，我来给你妹妹辅导作业吧。小采那时才上小学，学习成绩在班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要你辅导，真是小看人。小采心里不服气，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就这样，那男生边看小采的作业边和姐姐聊天，一直待到近九点。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那男生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邻居花阿姨就找姐姐谈话了：小文，你现在还小，还不到谈对象的时候呢！话说这花阿姨，可是难得的好人。近些日子，妈妈回老家了，家里只剩下小采姐妹俩，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关心着她们。听了花阿姨的话，姐姐又羞愧又委屈，回到房里抱着被子哭了一场。然后，郑重其事地把小采叫到跟前说：“以后那人来了就说我不在，我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姐姐的话小采当然照办。这天晚上他真的又来了，听见敲门声，姐姐就躲进了自已的房间。小采开门告诉他姐姐不在，他很失望，但并没马上就走的意思，说要给小采辅导作业。小采知道他是在等姐姐，想让他走却有点不太忍心，也就随他进屋待着。他有些坐不住，老是问小采，你姐姐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这天恰巧小采的一位同学在小采家，这位同学是个直肠子，见状忍不住直言相告，她姐姐就在房间里，她不想见你，以后你不用再来找她了！他可能之前也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被这样明明白白地告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只见他脸涨得通红，说没那么严重吧，我又没做错什么。随后默默离开小采家，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青春帅气的跳舞青年 十六岁事件以后，一连几年，姐姐都没再有谈恋爱的迹象。一直到二十岁这年，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帅小伙。但他不是以对象的身份出现的，姐姐向妈妈介绍他的时候，很大方地说，他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人，叫阿松。对于老家的人，妈妈倍感亲切，根本没有往对象那个方面去想。小伙子性格开朗，幽默风趣，小采一家人都很喜欢他。 他每次来小采家时，总是邀上姐姐的三五好友同来，在小采家的客厅里谈天说地、切磋舞艺，小小的客厅俨然一个时尚的艺术沙龙。但他却完全没有时尚青年的傲慢与叛逆，相反，他很温和，在小采妈妈面前，他谦恭有礼，对待小采则像一位称职的大哥一样关怀备至。记得有一次，他们几个人在小采家玩得挺晚，见小采还在温习功课，他无不心疼地要小采早点休息，告诉小采“不会休息就不会学习”的道理。 有时姐姐也会和几个好友去他家玩，回来向妈妈和小采描述他的家和家人。说是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是他的父亲含辛茹苦将他和他哥哥二人拉扯大的。妈妈听了，对他更增添了几分怜惜的意思，总是说让他来家里玩啊。 姐姐的这些好友们似乎在一夜之间都谈起了恋爱，渐渐减少着来小采家的次数，到最后，一个都不来了。阿松也就这样淡出了大家的视线，此后便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小采知道他和姐姐是互有好感的，但他们都没有刻意地把对方当作恋爱的对象，他们的相处是轻松而美丽的。就像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无须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坐冷板凳的老实孩子 说来可笑，女孩小时父母唯恐其早恋，见个男孩来家就疑神疑鬼。长大后又担心其找错人，总想把优秀的男孩往家里领。这不，姐姐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左邻右舍已经开始在妈妈跟前说媒了。小采的妈妈总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年轻人的事由他们自已做主，推掉了不少说媒的人。 可有一次，妈妈也动心了。据说因为男孩的条件实在不错：年龄相当，身体健硕；老实本分，心地善良；单位不错，收入稳定。妈妈破天荒地说服姐姐去见一面，也就是这一面，注定了他们以后不可能在一起。而这个老实孩子，却认定了姐姐，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必来小采家报到（工作日上班没有时间），而姐姐一到这天就早早地出了门。那时没有手机这样先进的通讯工具，人出了门就无法联系上了。可怜这老实孩子只好故作轻松地陪着小采的妈妈看电视、聊天，傻傻地等姐姐归来。姐姐就为躲你而出去的，她能那么早回来么？结果可想而知，高兴而来，失望而归。 如此几次，妈妈有些过意不去了，严肃地找姐姐谈了话，说这男孩挺厚道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妈妈。你如果真的不愿意，也要给人家一个明确的回话，这样把人家晾着可不行。姐姐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说给妈妈听，原来这老实孩子心眼儿太小，第一次见面就为着一点小事不依不饶的。 那老实孩子再来时，妈妈很客气的回绝了他，为自已女儿不礼貌的处事方式向他道歉，劝他另找更合适的女孩。 性格孤僻的学术人才 这位的长相，说实话，是颇具争议的。国字脸，高颧骨，眼睛深陷，皮肤白晳，很有些外国人的特征。审美观不同的人对其会有截然相反的印象，很难想像俊美与丑陋是针对同一个人的评价。 说到才华，他的确是富有才华的。他在学生时代一直是学校的高材生，数理化学得炉火纯青，唯英语差得厉害，即使在英语极差的情况下，仍考取了较好的大学。学的是生物专业，毕业后分配在植物研究所，办公地点离小采家不远。小采这时已上高中，数理化学得很烂，尤其是化学，最令小采头疼，每每看到成绩单上鲜红的分数，都会让小采的自信心丧失殆尽。对于小采的苦恼，他没有坐视不管，常利用休息日给小采辅导，看到一个个化学方程式在他笔下如流水般沽沽而出，小采心里充满钦佩。他还能将所学的知识灵活运用在日常生活中，如洗衣粉和洗衣液不宜同时使用，因为一为碱性一为酸性，中和后会减弱洗净效果。种花时喜欢分析土壤、植株所遇到的问题，针对问题适时补充营养成分。因为他只身在外工作，缺少家人照顾，姐姐常让他来家里吃饭。 两人性格不同，姐姐是活泼开朗的，而他则是孤僻寡言的。没过多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争执和生气常常发生。小采发现姐姐比先前沉闷了不少，有时甚至会暗自流泪。发展到后来，竟然接连几次让小采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姐姐则哭得如泪人一般。小采心里一惊：他不是能给予姐姐幸福的人！ 姐姐的郁郁寡欢让小采心痛难禁，小采不能让姐姐生活在不快乐中，小采决定要做点什么。小采郑重其事地给他写了一封信，劝他不要伤害姐姐，如果做不到，就请他选择离开。其中有一句话小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现在的分手比把彼此都折磨得伤痕累累之后的分道扬镳要强百倍！ 不知道这封信起了作用没有，反正没过多久，他们真的分手了。小采也长舒了一口气，小采为姐姐感到庆幸。不过，对于他，小采也有一点点心存内疚。毕竟，错过姐姐这样好的女人，他亏大发了。 没想到的是，近二十年后，小采到郊区乡镇政府去工作时，意外地在某村委会遇到了正在那里挂职锻炼的他。小采已完全认不出他来，是凭名字确定的。因为生活不如意，他的坏脾气日渐显露，常酒后与人发生争斗，以致脸上留下明显疤痕，再加上岁月的沧桑，昔日那才华满腹的形象已经淡然无存了。相互认出后，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可比你姐姐厉害多了！小采无以回应，只有尴尬地笑笑，他肯定是对小采的那封信耿耿于怀吧。 后话 后来，当然是遇到小采的姐夫了：一个有责任心、事业心，对妻子有真心、对长辈有孝心、对孩子有爱心的五“心”极品好男人。小采的姐姐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公婆疼爱、夫君体贴、孩子孝顺，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心。 说来奇怪，姐姐和姐夫正儿八经的恋爱过程，小采真没记住多少，可能成熟的恋爱并不需要旁人过多参与。反倒是那些匆匆而过的男孩，给小采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象。 姐姐的青春岁月，那么明媚美好，小采作为当仁不让的见证者，不惜自贴“八卦”标签，记录于此。